兰州布病感染源仍未找到 专家推测或为“既往感染”

每经记者 陈星 滑昂    每经编辑 陈俊杰    

12月2日发酵至今，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兽医研究所（以下简称兰州兽研所）多人布鲁氏菌隐性感染事件仍在调查中。眼下，根据央视报道兰州兽研所师生中已有96名呈血清学阳性。此外，由于兰州兽研所长期对外供应实验用动物，兰州大学相关院系等已经组织师生进行体检。

针对此事最新进展，10日上午，《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拨打了兰州兽研所综合处电话，有工作人员表示，一切情况都将在研究所官网公开披露。

而刚刚在兰州兽研所参加完布病防控专家座谈会的流行病学专家、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陆家海对记者表示，“根据现在抗体检测阳性的结果，在没有检测到布鲁氏菌病原体的情况下，我们认为是既往感染（注：指以前曾经感染过）”。此外他介绍，当地的感染源还在寻找中。

学生：最关心感染源和动物流向

9日，兰州兽研所学生张严（化名）以其他事情为由已请假回家。他透露，目前，所里还在对多人布鲁氏菌隐性感染事件进行调查，原则上学生不能离开兽研所，很多检查结果为血清学阴性的同学都走了，但还有很多血清学阳性结果的同学留在所里和宿舍内。

数据显示，截至7日12时，已经有317名兰州兽研所师生进行了布鲁氏菌检测，呈血清学阳性的人数为96人。

外界关心兰州兽研所有96人呈现布鲁氏菌血清学阳性，这是否意味着96人已经患有布病？对此，兰州兽研所官网更新信息说明称，“血清学阳性表明检测对象接触过布鲁氏菌，机体产生了免疫反应，呈隐性感染，这不表明健康会受到损害”。

除了张严外，《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微博上找到了一位曾在兰州兽研所读研现在其他院校读博的学生。她表示，自从听到消息后，“跟我同时毕业的学生有已经测出抗体阳性的。”目前她已去医院抽了血，还在等待检测结果。“我去医院检查时，科室（检查的）都是兽研所的学生”。

如果兰兽研往届毕业生也出现了布病抗体阳性的状况，是否意味着兰兽研的感染源早已存在？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陆家海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根据现在抗体检测阳性的结果，在没有检测到布鲁氏菌病原体的情况下，我们认为是既往感染”。

兰州兽研所是国内专门从事预防兽医学研究的知名科研单位之一。据其官网介绍，兰州兽研所还有面向其他科研、大专院校、医院、药厂等单位提供实验动物的业务。

一位兰州大学在读学生向记者表示，近日，其所在院系和实验室已有多位同学自发或被组织了布鲁氏菌检测，“一些同学已拿到了阴性结果，但还有很多人在焦急地等待检查结果”。

目前，兰州兽研所对外销售的动物流向和动物感染情况仍未有明确通报。而“张严”们十分关心造成此次布鲁氏菌传播的源头是什么。

北京某三甲医院感染科副主任对媒体表示，此次最先被发现感染布鲁氏菌的两只小鼠应该从小在实验室长大进行繁殖培养，理论上不应该被感染。厦门大学附属翔安医院感染科主任医师付丽娟也表示，“啮齿类动物传播布氏杆菌（布鲁氏菌）少见。如果要是说这个鼠现在就感染了布鲁氏菌，它的来源是我们给他接种的，还是通过其他方式感染的，一定是要界定清楚。老鼠不应是（原始）传染源”。

“我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传染源到底是什么，现在所里还是没有通报一个明确信息。” 张严称，“现在我们主要怀疑的是所里的动物检验工作没有做到位，或者是实验室管理有问题”。

据兰州兽研所的通报，在首例阳性发生后，该所于11月29日组织学生进行诊治，同时成立调查小组，关闭相关实验室并开展调查。

“目前，具体的疫源调查工作正在进行”。10日上午，兰州兽研所综合处工作人员表示，一切情况都将在研究所官网公开披露。

专家：血清学呈阳性不等于布病确诊

接受记者电话采访前，陆家海刚参加完7日在兰州举行的国内布病防控领域专家、中国农科院工作组成员和兰兽研领导班子成员座谈会。他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没有临床症状，且没有查到病原体的情况下，不能确诊为（布病）病人”。

事实上，原卫生部2012年印发的《布鲁氏菌病诊疗指南（试行）》（以下简称《指南》）中，对布病确诊病例有明确要求：在试管凝集试验（滴度为1∶l00 ++及以上或病程一年以上滴度1∶50 ++及以上；或半年内有布鲁氏菌疫苗接种史，滴度达1∶100 ++及以上者）、补体结合试验（滴度1∶10 ++及以上）、布病抗-人免疫球蛋白试验（滴度1∶400 ++及以上）三项实验中一项及以上阳性和（或）分离到布鲁氏菌者，才能被认定为布病确诊病例。

《指南》中提到，布病潜伏期一般为1-3周，平均为2周。当前，上述96名布鲁氏菌病血清学阳性的师生，是否存在处于潜伏期的可能？

陆家海否定了这种可能，他推测本次兰州兽研所96名师生或为既往感染，时间早已经超过了潜伏期但没有发生疾病症状。此外他介绍，当地的感染源还在寻找过程中。

1905年，我国首次在重庆报告两例布病。国家卫健委网站信息显示，今年1-10月我国布鲁氏菌病共报告发病40743例并死亡1例。

公开资料显示，布病是一种人畜共患传染病，一般由患病的牛、羊等牲畜传染给人，人与人之间几乎不传播。100度以上的干热、80度以上的湿热状态下，只需几分钟就能消灭布氏杆菌。

陆家海介绍，大部分感染源分为羊型、牛型和猪型。其中猪型较少，羊型最多。“羊在农牧区比较多，（布病）高危人群包括农牧业生产人员，包括兽医，也包括相关的开展科研的人员”。

针对上述高危人群，陆家海表示，目前并没有理想的人用布病疫苗上市。

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景志刚、严家瑞等人2016年发布的布病相关文章中提及，目前俄罗斯和我国分别使用的19-BA疫苗和104M 疫苗，均为弱毒活疫苗，这两种疫苗的主要缺点是：一定比例的接种对象出现不同程度的副反应或者出现急性布病症状，干扰常规血清学方法等。

《指南》中介绍，布病急性期病例经规范治疗多可治愈，部分病例治疗不及时或不规范可转为慢性。

“不能够得到及时治疗，也就是说没有能够及时发现布鲁氏菌的感染。这样的人延误了及时治疗，加上免疫力比较弱，特别是布鲁氏菌容易隐藏在体内的淋巴结等部位，药物不能进入局部，导致治疗效果不佳形成慢性。”陆家海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但如果能够及时发现（布病），目前抗生素还是有效的，形成慢性病的几率比较低”。

那在预防布病方面有哪些措施呢，兰州卫健委表示，对普通民众而言，尽可能减少与牛羊等家畜接触，牛羊肉要煮熟后食用，特别是吃烤肉、涮肉时，一定要烤熟煮透。家庭加工过程中，案板、刀具等做到生熟分开。布鲁氏菌在乳及乳制品、皮毛中能长时间存活，但不耐热，在高温下即可杀死，因此生鲜奶要“煮沸”后才可放心饮用。

封面图片来源：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