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4.20的地震走到今天就算结束的话,我想,在整个抗震救灾的过程中,在我真正身处直面各种各样由灾难带来的苦痛、艰辛、矛盾、问题的一线阵地,亦于种种丰富充沛的感受感动中参与、实践、见证一段历史的完成并终将有所收获的话,那么,可能我最大的收获便是经历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思考过程而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命题。
我非常地庆幸,能够在不同的岗位上先后亲历5.12与4.20这两段特殊的历史。然而,于我而言,今天的4.20地震与当初的5.12地震是绝然不同的,也正因为这种不同,让我在地震发生的第一天,在一种潜意识的内力与刚好巧合的外力的共同作用下而萌发了记录这段人生经历或者生命体验的冲动。在我提笔拟写第一篇日志的时候,我就严肃地告诫擅长于淡然放弃的自己——“开弓便无回头箭”,一定不能做有始无终的事情。所以,不管再辛苦、不管再疲惫、不管事再多、不管夜再深,我也要决对决然地坚持下去,哪怕只是留下些毫无价值而不算财富的方块字,也可以在多年以后,让我据此而永远不用害怕遗忘地告慰自己。【详细】
今天是默哀日。
三分钟只有汽车鸣笛声的寂然,很静很响,很短很长。
默哀是一种仪式,用于埋葬灾难的悲伤。默哀后的抬头也是一种仪式,睁开眼,便会接受阳光,想要看,就会看到远方。
默哀结束后的第一时刻,我便提醒自己要慢下来。在依序按时完成今日既定工作任务的过程中,让自己从精神到心灵都慢下来,以便从密密堆集的事务里留出一段缝隙,整顿自己。
很多时候,人是需要沉淀的,沉淀下来静默的思考。【详细】
今天面对与处理的事情太多,由之带来的思考与油然而生的感悟也太多,让我在码字拟写这篇日志之时,有一种因繁重压迫而瞬间遗忘的感觉。上午,我在做什么呢?
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于是,从早上起床的那一刻开始梳理记忆。仿佛上午原是没既定工作安排的,于是我打算去对口联系的老场乡下面的一个村子里去看看央视记者采访的情况,那个村的支书有个特殊的背景,他有三个女儿,对三女儿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大女婿已经在这次地震中不幸遇难了,二女婿有自己的一个农用车,自己掏钱加油每天从乡上到村上往返很多次地运送与分发救灾物质,他还带头把家里的粮食搬到安置地点,每天煮粥供给灾民与前去救援的人。村里活跃着三只基层队伍:党员先锋队、青年突击队、义务监督队,践行着公正对待他人、公开分配物资、延迟安置自己三大纪律原则,将一度矛盾问题丛生的地方用抗震救灾这一件事情变成了如今团结互助、携手自救的典范。我好几天都想去实地看看,却总是没有抽出时间,几次到了乡上也总没有充足的时机走到村上去。结果今天也没去成。后来听说央视记者在那里做了一天的采访,几次感动得落泪,说是要出一个专题,明天的新闻联播里也会播出。【详细】
4.25.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我家妞妞宝贝的生日。
昨天接到成都亲戚电话,问我妞妞宝贝学校大门的具体位置,还问学校能不能允许家长进去探望一下她,我正顺着思路地在想可能困难吧,亲戚便在电话里面说“想给她送个蛋糕去,明天是她的生日的嘛。”啊,我突然才记起来,对啊,明天25号,妞的生日哦,竟然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还是咱家这亲戚想得周到啊。挂了电话,心里特别地不是滋味,很责怪自己忘记了孩子生日的事情,回头再一想,就是没忘记也不会想到要去看孩子一眼或者拜托亲戚朋友送个生日蛋糕的,我这妈当得实在是太大条,对孩子的事关心上心得太少。赶紧写了条短信发给了妞妞宝贝,让她晚上开机时能够看到。今天妞妞打回电话说要生日礼物,我说:我生日你都没送我礼物,我也不送你。妞说:怎么没送?你忘了那个包……哦,对啊,生日当天她没送我礼物,但后来我在商场看中个红色的包,是她争着去付的帐,用的压岁钱,说过是补给我的生日礼物哦。“唉哟,妈咪忘记了,你是送了的哦。那没问题,你的礼物,早准备好了。”妞妞热切地问:“是什么啊?”我说:“帐篷、被子、矿泉水、方便面,保你成功抗震,祝你永不受灾。”【详细】
第一次,在写日志的时候产生这种不知从何言起、不知如何记叙的感觉,太多的情绪与情感涌动在心底,像辽阔海洋里一丛丛跳跃激荡的浪花,此起彼伏的撞击着拥挤着,想抓却总是怎么抓也抓不住。
记录是疏理记忆与留住记忆的一种方式,但这样的方式却是多种多样的,可以从头至尾,亦可以以点带面,可以平实的叙述,亦可以唯美的描写。而今天,我却感觉,想找却总也找不到一种真正契合的表达方式。
我以为我不会哭,以为我们都不会哭。这么两天来,每一次商量与拟定的流程方案,每一次研究考虑的种种细节,都是为了确保了天全中学高三毕业生异地复课工作的万无一失,都是为了在今天这个日子里高高兴兴、平平安安地把953名孩子们送到距天全170多公里的成都师范学院温江校区去,让他们远离地震的震动,能够静下心来用好这最后的四十多天备战高考。我告诉教育局和天全中学的校长老师们,我们不能哭,不能让送行沉浸入一种悲悲戚戚的离别氛围里【详细】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也差点误了事。
早上一阵急促的铃声让熟睡中的我陡然惊醒,接通电话,口中的“喂,你好”刚一落脚,里面便传来“邓县,就等你了啊!”响亮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一看时间:7点37分。天啊,我安排了接送喇叭河游客的越野车队7点半出发,没想到自己却睡过了。“你叫他们马上出发,我跟着就追过去。”挂掉电话,急忙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坐上车出发时看表:7点46分。一点不夸张的说,是历史上用时最少的一次。上得车去便一直在想,虽然凌晨4点50才入睡,但明明上了6点半闹钟的,怎么会没把我叫醒呢?没叫醒我,那手机铃声也不会停啊,何况我素来上闹钟都是当日和每日两种模式。想来想去想了好久才终于明白过来,我上的闹钟是“18:30”,难怪没响。【详细】
·2013年4月23日(星期二) 凌晨3:48 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喇叭河
曾经,我是那么渴望那么欢喜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看到和听到“雅安”两个字,可现在,当一接触电视、一碰到广播,“雅安”,乃至“芦山”、“宝兴”、“天全”这些于我而言不能仅仅用熟悉亲切来浅薄描述也不能全仰仗爱这一个字来笼统表达的词汇如此频繁地出现时,说实在的,真的不习惯!
“雅安”这两个字,在我看来或者说在我心里一直是最美的名字。无论是“雅”还是“安”,从字形到读音,我都觉得很美,尤其是两个字一繁一简的站在一起,高矮胖瘦还差不多,真的很搭调很有夫妻相。我曾经颇有兴致地研究过所有的城市名称去寻找与“雅安”匹敌的特点,也认真质疑过自己对“雅安”的高评价是否只是主观偏爱的表现,“雅安”两个字的美感与意味让我如此的念念不忘亦如此的小心翼翼,怎能够总是伴着重量级的背景声与断裂混乱的画面轰然而至呢?【详细】
委实没有想到,日子会在转瞬之间便进入了这样一种状态:紧张、繁忙、沉重、阴郁、疲惫、无奈,各种情绪与感受不分彼此、难分伯仲地混杂在一起……
凌晨四点过,还在指挥部工作的我们得到了来自县中医院的消息:震后的第一个夜晚,在简陋的医疗帐篷里,平安地诞生了七个小生命。头脑已近乎凝固、视线已陷入迷离的我,依然被惊喜点燃了内心,真是个意料之外且不可多得的好消息,大家相互转告着、评说着、分享着,快乐的气息正在不知不觉中冲淡着深沉的疲倦。【详细】
今天上午闻知震中在雅安后,从成都赶回雅安的一路上看到无数的救援队伍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天桥的横梁上也聚满了用手机拍摄高速路况车队的人群,感觉到那些陌生人眼里关切的目光,平日里就是个机器的冰冷的车,却在超常的速度里让我感觉到每辆车都有颗急切的奔赴雅安的心……
从雅安经荥经辗转天全的一条并不太远的路,我开车走了整整五个小时,到达天全抗震救灾指挥部下车时,感觉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思维模糊得不断问自己:会不会就是一个梦魇?会不会并不算灾难?!
所有这些,并没有让我真切的感觉灾难的严重,毕竟从512走来的我,加之后来大大小小的世界各地的地震反复的刺激后,或许这种对灾难的敏感与恐惧已经多少被压制与消解了,直到晚上去我对接联系的乡镇老场乡,沿途的景象到处都像地震在那里示威的炫耀:不好意思,我刚刚来过……【详细】